避暑偶拾——田间对话

射蛟台下

  

    来石关避暑，这是第十一年了。

    前来避暑的人来自四面八方，多半则是来自合肥、安庆。人上一百，五颜六色，自然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小社会。

    有一天清晨，我走在散发着清香的茭白田间的大道上，蓝天白云，映衬着青山远黛，凉风习习，好不惬意自在。

    看得见一位老乡正在大道边上往袋子里装采割的茭白，旁边有两位同是来避暑的六十开外的城里人看着新鲜。听得他们在说什么，我就停了下来，凑了上去。

   “其实，我们很辛苦的啊!”只听见这位农民兄弟说道，前面说了什么，我没听到。

   顺便介绍一下，这儿海拔850米上下，平均气温低，过去只知道守着传统，播种水稻，生长期长，一年只能一季，产量很低。遇上哪年夏天不热，即使灌了浆，也说不定就是成熟不了，弄得颗粒无收。这地方，过去可苦了。幸亏在政府组织的科技下乡的政策指引下，这里改种了茭白，产量高，品质好，效益大大提高，使当地农民走上了脱贫的道路。即便如此，采割茭白还是极其辛苦的活计。在一年中最热的季节，人们还得穿上高筒胶靴，全套塑料防护服，即便是号称吃稀饭不淌汗的石关，在没过人头的茭白丛中，仍然闷热无比。我猜想这位农民兄弟是在向避暑人道出这农活的不易。

      “那就当作锻炼吧！”其中的一位回道。

      别以为这是搞笑节目中的台词。

      亏得你还懂得这些农民还缺少锻炼！

      “辛苦，也是相对的嘛！”这另一位看似抚慰，补了一句。说话间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我这边看了过来，觉得我们应该是属于同一个阵营的。我则用高度扭曲变形的面部肌肉向他们报以极其嘲弄鄙弃的表情。农民兄弟只能无语以对。